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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宁愿就这样自欺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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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久而久之,不再有谁愿意替我介绍男朋友。
  一年前,我27岁,不是嫁不出去会要死要活的年纪,却被我爸妈逼得每周都要去相亲。我出身普通,但长相清秀,各方面条件都不差。从小到大,我的学习成绩都不错,高中毕业更被保送读了师范,大学还没毕业就与母校签了工作协议。那时候心高气傲,找不到称心如意的男人,我宁愿不嫁。然而,青春也在这走走停停间转瞬即逝,焦心盼我出嫁的母亲等得花儿都谢了,终于忍不住向我下了最后通牒,要不就正儿八经地交往一个男朋友,要不就乖乖听话去多认识些男人。我选择了后者。
  起初,我以为自己可以不屑一顾。不就是每个星期抽一个晚上出来跟陌生男人一起吃个饭吗?但之后我才意识到自己大错特错了。相亲是父母安排的,对象是亲戚长辈介绍的,所以,你必须要在见面后给对方一个交代,有好感或是没好感,谈或是不谈。那些男人中不是没有出色的,我妈教训了我很多次,她不明白自己的女儿为什么如此不懂珍惜,一个都看不上。可她越是这样想,我就越是反感。久而久之,不再有谁愿意替我介绍男朋友。这令我爸妈很恼火,他们觉得我给他们丢了面子。
  于我而言,相爱便意味着全部。
  不知道你们小时候有没有玩过离家出走的把戏?很遗憾,学生时代,我似乎从未做过那么有个性的事情,我的听话曾经得到过众人的交口称赞,不过我的很多朋友都说,没有过叛逆的青春期,就是一种缺憾。大概是为了弥补青春期的不丰富和不勇敢,我决定离家。
  我在网络上认识了齐,一个生活在北京的北方男人。齐比我大五岁,毕业后自己创业,主要从事网络技术服务。我们聊了一个多月,好像彼此都对对方有了些许好感。在我眼里,齐不但高大帅气,还特别有能力有上进心。而视频过后,他也对我很有感觉。那时候碰巧是暑假,我找了个借口说去旅行,偷偷跑去北京和他见了面。短短十天,在尚未对这个男人作全面了解,也没有太多深入接触的前提下,我与他私定终身。于我而言,相爱便意味着全部。更何况,能摆脱父母的唠叨换个环境生活,也未必不是更好的选择。
  在我父母面前,他保证说一定会好好照顾我,不辜负我。
  回到上海之后,我没跟父母商量就辞去了学校的工作。听说我要去北京投奔一个网上认识的、才相处了十天的男人,他们简直快发疯了。我妈找来我原先的班主任一块劝我,那时她已经是我们学校的教导主任了。她说我可以收回要辞职的话,学校也不会追究,叫我一定要想清楚。我说我想清楚了啊,我要走,那是我所追求的生活。在我的好说歹说之下,我爸妈最终同意了这门婚事。我尽可能地夸大了齐的好,我把他描述得完美且无懈可击。齐去见我爸妈的时候,我又特地叫他穿上一身名牌,好在他们心中留下美好印象。
  果然,那天,齐哄得二老都很高兴。在我父母面前,他保证说一定会好好照顾我,不辜负我,要他们放心。被问及婚礼如何操办时,齐建议说在上海简单地请亲戚朋友吃个饭,回到北京再风风光光办。但是因为齐的爷爷过世未满一年,婚礼要暂缓举行。这些理由都很在理,我没有怀疑。就这样,满怀着对未来的无限憧憬,我和齐开始了我们的新生活。
  我偶然发现我们住的婚房,竟然是租来的。
  定居到北京之后,我仍想找教师的工作,可面试了几家学校,结果都不很理想。赋闲在家,心态上难免有些失衡,我和齐之间爆发了几次争吵,为的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而我们吵得最凶的一次,是因为我发现我们婚后住的婚房,竟然是租来的!可他竟还骗我说,这是他父母给他的婚房。我气坏了,齐的这套房子在北京的五环,不是什么热闹的地方,但我在父母面前硬是讲成了三环,好把房价提高一倍。可我万万没想到,别说三环没指望了,就连五环也是希望渺茫。
  我没有把房子的事告诉爸妈,想了一整夜之后,我还是决定原谅齐。齐安慰我说,面包会有的,房子也会有的,他的存款,马上就够付首付了。
  我心里也还深深爱着这个男人。
  半年前,受金融风暴的影响,齐的公司接不到活干。为了支付拖欠员工的薪水,他瞒着我卖掉了车和设备。直到那时候,我才知道除了房子之外,齐之前告诉我的很多事都是假的。比如说,他的公司并没有很稳定的收入来源,只是偶尔会有几单生意勉强维持着罢了,他的家境也从来没有好到像他说的那样,要我的公婆拿出钱来资助儿子渡过难关,完全是天方夜谭。
  我原本可以在齐最潦倒的时候离开,然而道德感和责任感不允许我这么做,并且我心里也还深深爱着这个男人。碰巧那时候,齐的朋友有个在闹市区的店面想要低价转让,他觉得这是个从头再来的好机会。于是,我拿出了所有的积蓄,包括我爸妈给我的嫁妆,我们投资开了家服装店。
  这些日子以来,虽然每天忙里忙外,又做老板又做伙计很辛苦,但因为生意一日好过一日,我乐此不疲。齐不是太擅长于此,很少看店,也很少陪我进货理货。我虽有埋怨,但也深知他确实帮不了我更多,我只是希望他可以多顾家一点。可是事与愿违,因为有大把空闲的时间,齐迷上了网络游戏,并在游戏里娶了老婆。当我发现这些破事的时候,他和那女人正打得火热。
  不想承认,这段仓促的婚姻根本就是个错误。
  齐说网络是虚拟的,他没做出格的事,没有对不起我,我不信,见了四五次,鬼才相信你们只是坐着聊聊天。我和齐大吵一架,我整理东西出门,他也没来追我。以前我发脾气跑出家门,齐都会很紧张地追我回来。现在,他却已经无动于衷。
  无处可去,我只好买了张火车票回上海。结婚一年来,很多次几近崩溃,这是我头一回想要在妈妈怀里大哭一场。可是,当我走出火车站拨通家里电话的时候,却还是没有勇气告诉爸妈我所受的委屈,我怕他们担心,更怕这段婚姻会因此而维持不下去。结果,在酒店住了一晚之后,我又回去了。齐来火车站接我,说再也不会和那女人见面,会做一个称职的“主夫”。
  爸妈知道我开了个小店,知道我经营得有声有色,知道我生活得很富足,这或许就够了。我不愿让他们看到我嫁了一个多么糟糕的老公,没有工作,靠我养着,还在外面找女人。我宁愿就这样自欺欺人,宁愿活在谎言里,也不想承认,这段仓促而定的婚姻根本就是个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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