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水洗身，浊杯赴宴

一直在逃避写字，一直认为有什么话闷在心里，总比大言不惭来的稳重，好像当你知道了很多真实或虚假的东西，就没有那么多矫情了，你只会越来越沉默，越来越不想说，但是最后发现，连我本身都受到了一些沉默带来的影响，昨天好好看了几位朋友2017年的总结，笔友也好，舞者也罢，这两天经历的鬼事情也无所谓，觉得自己还是有事没事把零零碎碎的东西写下来，好像死亡离自己越来越近，还是写写吧，没准哪天只能写写了。
2017对我而言是不同寻常的一年。耳边有很多声音，手边有太多选择，千万条未来的路，不晓得怎样选择才是万全之策。这一年，现实和理想在身体里激烈地碰撞，有时悻悻妥协，有时迷茫无措，有时大义凛然。
从来都不缺人精心打着算盘，规划着，计算着，以谋求一个又一个现实指标。但我觉得，路不是计算出来的，是趟出来的。莫问前路凶吉，但求落幕无悔。这是一篇写给自己的年终总结，当外人谈论太多现实，我们需要和自己聊聊理想。
2017年，我20岁，一个几乎从任何角度评判都会是最好的年纪。身体所有器官都处在健康曲线的峰值，荷尔蒙通过血管触达到每个毛孔，通宵唱 K 之后还能准时出现在工位上，心里藏着一股子使不完的真气——用坎儿的话说就是，肿胀。
非要挑出些缺点的话，也许就是迷茫、困惑和穷。
读到大学第四年，才第一次站在真正意义的“人生岔道口”上。从这个节点开始，有人出国读书、有人奋斗考研、有人投奔职场。此前步伐整齐的既定路线已经走完，眼前是无边的旷野，每个人都必须选定一个方向，奔着遥远的天际线猛踩油门，没时间纠结或者道别。
随之而来的，是所有站在岔道口的年轻人，都会遇到的一系列问题。
比如父母开始催你找个对象，结婚生子;比如房东要求押一付三时，才意识到自己囊中羞涩;比如会有各种人打着“为你好”的旗号强调户口和稳定的重要性;比如突然意识到一辈子也买不起798的小工坊;比如学生时代的考试历经大半，而来路千难万险，都不再有标准答案。
各种尖锐的现实问题摆在20岁的年轻人面前，能轻而易举地将他压得喘不过气。
逃避问题最容易的方式，是接纳问题本身。所以越来越多青年把自己划归为“佛系”——不求苦尽甘来，只求苦中作乐。人生太多坎坷，要多说几句“算了吧”“都可以”“没关系”。万物皆为虚妄。
我不是佛系，也不喜欢有人为逃避问题而故作佛系。二十岁出头的年纪，放浪形骸，一无所有，如果草率地佛系，岂不是弄丢了这个阶段最宝贵的东西?
很难描述这个“最宝贵的东西”是什么，但大抵是一种气场。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冲劲，不服输不服软的好胜心，敢于拒绝世俗潜规则的莽撞，坦诚倾听内心的诚实，以及面对理想时的大言不惭。
遗憾的是，身边这样的年轻人越来越少。反倒是一些“中年”朋友，小心翼翼地保留着这份冲动和执念，让人喜欢得不得了。
2017年，我短暂地去过一个好朋友所在一家 VC ，半个月时间内有机会接触到大量创业者。他们有些刚毕业不久，也有些工作婚姻都很稳定，却突然在某个时刻感受到“召唤”，辞职加入创业大军。不论项目成功与否，我都发自内心地敬佩每一位创业者。他们面前是一片混沌的未知，却笃定地相信，自己终将单枪匹马，杀出一条路来。他们体内，有比常人更充沛的能量和欲望。
有一次，一位四十多岁的创业者坐在我对面，滔滔不绝地讲着 BP 。他说，在走进这间会议室之前，自己已经找过大大小小二十多家 VC ，北京上海轮流跑， BP 删删改改不下百遍。谈起商业模式，他眼中有光，自信得甚至有些大言不惭。他的年龄几乎是我二倍，却让我觉得，自己才是更“衰老”的那位。
暗自反思，同样是面对未知，我的眼里，还有光吗?同样是面对理想，我敢“大言不惭”吗?
“识时务者为俊杰”。追求现实的社会里，人们会默契地对理想避而不谈，更别提什么大言不惭了。谈论理想成了一件可笑、乃至可怕的事，会让人显得格格不入。
万幸，身边还有不少“格格不入”的人，他们用自己的坚持告慰理想，才使我不至于在现实面前，溃不成军。
回到学校，今年也算是把大学四年正常学生工作看了个遍吧，真的是在学校的所有队伍里逛了四年，每年都是以不一样的身份，每年的人也都各有千秋，其实有很多东西和小故事对于我来说都是摆设了，我不会跟你说一大堆话让你觉得我是个好人，如果你比我还困惑，我只会告诉你，发生了什么，总之这四年所做的一切努力差一点灰飞烟灭，其实言重了，那些原本也都是一些尘土，所以告诫朋友们，心态很重要，有点语无伦次，也删掉了很多字，也删掉了这一整年对于respect的怀疑，也委屈了很多朋友。也最终还是选择缄口不言。不过也就这样吧。至少还是坐下来好好地写了。
回顾2017，我应该谢谢过去一年的自己，谢谢他对内心保持诚实。没有随波逐流，没有轻易低头。
如果说对2018有什么期待的话，那就是在理想面前，继续大言不惭吧。这份“不惭”，也许是庸常岁月里最难能可贵的东西。梭罗说，“大多数人都生活在平静的绝望中”。人总要在某些关键时刻，拿出点大言不惭的劲头来，才能防止自己陷入这种境地，冲出来。
前些天是考研结束的日子，但我总觉得，朋友们走入考场前的眼神，要比走出来时更加触动人心。考试结束时，眼中只有失落或轻松;而入场前，乾坤未定，每个人都面对混沌难测的未来，坚信自己的理想终将实现。
大言不惭，千金不换。
最后，套用《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中的经典句式，给这一年温暖而百感交集的旅程画上句号吧：
希望5年、10年、20年、50年之后，再回想起自己的20岁，仍能心怀感恩。在闪光的年纪，有闪光的眼睛，做着闪光的事;在理想面前，偶尔大言不惭。没有向现实低头，也没因艰难而退却。
从今以后，要更加珍惜身边的小幸运和感动，爱自己，更爱你们。终将被遗忘，也不愧对干下的那一杯酒。
愿明天比今天更能吃苦。怀里揣着理想，于是便有欲望和力量。心中有万水千山，前路有万物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