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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成长时,别把另一半当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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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肯定期”是婚姻的一个关键转折时期,这个时期的关键在于我们都开始撕下温情脉脉的面纱,呈现出我们的另一面,这是考验婚姻是否有足够好的“进化”能力的时期。很多人会在这个时期不得不离开婚姻,这就好像是在玻璃瓶里养乌龟,乌龟长大了,可是玻璃瓶没有长大,于是玻璃瓶碎了,乌龟也被扎伤了。有的乌龟试图把自己压缩,不许自己长大,结果让自己深受内伤。其实不是婚姻的错,而是我们没有努力让婚姻和我们一起长大。

那么我们应该如何让婚姻也拥有更大的空间,承载更多的彼此呢?

首先,我们来分析下慢动作。遇到老虎的时候,你会有何反应?绝大多数人会有两种反应,一个是转身就跑,一个是呆住,腿软了,一动不动。老虎会给我们带来什么?是死亡的威胁,这会给我们带来极大的焦虑,这种焦虑足以像十级风浪一样覆盖住你所有的理智。人脑有两个部分应对外界的刺激,一个是杏仁核,一个是大脑前额叶皮层。杏仁核是负责应急的,它更多的是用本能和条件反射应对危机,而大脑前额叶皮层则负责处理更复杂的事物。所以在遇到大老虎的时候,我们不会运用到大脑前额叶皮层这部分,因为我们没有时间想,这是老虎,是危险的还是不危险的?是公的还是母的?是野生的还是家养的?……我们不仅没有时间思考,而且,是我们经验的极限,如果我们是打过老虎的猎人,这对我们来说是家常便饭,那么我们就可以更多运用大脑前额叶皮层做出一些判断:比如这个老虎有多大岁数,是饿着的还是吃饱了,它发现了我没有?如果我要反抗,该怎么做?如果我要跑会有什么后果……但如果我们经验里没有经历过见老虎,或者被老虎咬过,那么我们的反应就会变得非常过激。

如果把婚姻危机比作老虎,那么,危机中人用杏仁核做出的应急反应大概有以下几种。

攻击:其特征就是一被踩到死穴,就会爆发,在爆发的时候,一点没有沟通的

余地。比如张林只是笑话许菲胆子太小,不敢面对老板的责难,许菲就大发脾气。因为许菲从小到大生活在妈妈的冷嘲热讽里,这种从来没有得到认可,总是感觉自己很差劲的感受,是张林没有体验过的。他不会了解,许菲的痛苦在于:“我之所以爱你,就是因为你不像我的妈妈那样嘲讽我,现在连你也嘲讽我了,我对你是不设防的,我不知道是否以后你也会像我妈妈那样让我生活在风刀霜剑之中?我害怕,所以我愤怒,我不想屈服于这种嘲笑了,我要让你停止这样做,永远不要嘲笑我!”每个人大概都会有自己独特的死穴,我们的杏仁核会在这个死穴被触发的时候,立刻成为脑部最优势的神经部位,让我们具有攻击性,不惜一切代价捍卫自己。

逃遁:有些人不会攻击,而是会逃跑。比如林娇最害怕听到丈夫徐巍的声音变大,只要丈夫一喊,她就蹲在地上,泪水默默地流下来。她的害怕来自过去爸爸打妈妈的那些恐怖的记忆,而巨大的声音则是那些悲剧发生的前兆。一听到这大喊声,她就想要夺门而去,想要关上房门离丈夫越远越好。

筑墙:有些人既不会攻击也不会跑,而是进入一种“木僵”状态,好像他失去了感觉。每当妻子说林涛的时候,林涛就立刻进入“休眠”状态,他也不知道自己那时在想什么,就是自动走神。妻子发现丈夫居然对自己的控诉无动于衷,就更愤怒了。她冲上去抓林涛,直到见血,林涛才回过神来,发现暴怒的妻子,他惊恐万状,然后跑出去,一夜未归。在外面转悠的时候,他又进入到了无知无觉的状态中去。因为小时候父母一吵架,他都想象自己是墙壁,没有任何反应,他能做的就是最好不要动,不要惹祸上身。渐渐地,他好像真的没有任何感觉了。这种无反应会刺激妻子用更愤怒的话语去刺激到他有反应,然后他再用更大的力气把这种刺激适应为无知觉,于是他们的婚姻就进入到一种危险的循环中去。

这就是我们在冲突中杏仁核会采取的三种方式:攻击、逃遁和筑墙。当然这是三个基本招数,有些人会将它衍生出不同组合。有的人是先攻击再筑墙;有的人是先逃遁,在逃无可逃的时候就攻击;有的先筑墙,在城墙被攻破的时候,可能会逃遁,也可能会攻击。所以同样是攻击,我们可以看到,背后的原因是不同的。

比如对于以逃遁作为原始动机的人来说,他们的攻击只是为了维持距离、保留自己的边界与足够的空间,这种攻击在他内心是一种斥力。有些时候,男人的家庭暴力是因为在语言上无法让女人停止攻击,而动用了最原始的攻击性来让他可以赢得安静的空间,虽然成因如此,但暴力是错的,这是毋庸置疑的。

而对于以攻击作为原始动机的人来说,他们的攻击是为了寻求自我保护,或者想要引起对方注意的一种方式,比如用唠叨不休来引起妻子的注意。

而筑墙往往是我们经历了逃遁和攻击的反复尝试以后才会采取的最后手段,俗称“冷战”。此时感情已经可以用创伤来形容,双方都进入到了休眠状态,情感进入到了最危险的时期。

当我们了解了在“杏仁核”的支配下大脑应对危机的方式,往下我们又会衍生出三种措施。

第一种,寻找凶手:你是坏人,所以错在你

几乎所有夫妻到我这里来咨询的最主要目的都是为了让我做法官,判断到底谁对谁错。双方都是控方也都是辩护方,大家都想说服对方:是你伤害了我。这是一场没有赢家的辩论,因为双方为了赢得辩论会挖空心思地寻找对方如何错,对方是如何伤害自己的,对方是多么的无情无义,但这个过程本身却在催眠彼此:大家把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了阴影部分,一叶障目,而忽略了彼此的好。

大家这么做的初衷是什么呢?其实是想让对方理解自己在沟通中受了多少伤害,想要对方补偿自己的痛苦,希望对方理解自己为婚姻为家庭付出的艰辛,可是我们却用了一种错误的方式来表达这种诉求,那就是用对待敌人的方式试图获得爱人的拥抱。把对方指控为坏人有一个好处就是让自己处于胜利者的地位,似乎这样一来对方就会认罪伏法,爱自己了。可是爱一个人是一种心情,而非一种义务。

在咨询室里,大卫对淑芬说,十年了,我一直都想离婚,我一直想找出你的毛病,可是我就是找不出来,你太对了,可是我不想和这么对的人在一起。淑芬崩溃了,她以为只要做对了一切事情,丈夫就理所当然会爱自己。

总结一下:

(1)当我们开始寻找“凶手”的时候,一方面我们开始远离情感而进入到理智与行为层面,这让我们越发远离通过情感解决情感问题的路径。

(2)我们寻找到了“凶手”是一神悲哀,因为我们在证明对方不爱自己,如果对方承认了,这种胜利的意义是什么呢?

(3)当我们用对待“凶手”的方式对待对方的时候,我们就失去了对对方的痛苦的感知,也失去了对自己的痛苦的感知,我们也就失去了彼此。

第二种,“伤害的永动机”:恶性循环的形成

当两个人开始争斗之后,一种秩序开始形成。比如妻子通过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方式,让丈夫屈服,或者丈夫通过摔盆砸碗的方式让妻子屈服,或者夫妻一方通过压倒性的辩论让对方无言以对,总之,战斗总要有一个分晓。这个分晓往往是以一个人的退缩和另一个人的胜利作为了结。但这只是一个“恐怖的平衡”,因为吵架没有赢家。最重要的是,争吵将家庭变成了战场,从此家庭就开始有了不安全感。如果争吵不能以情感的方式对彼此的伤口进行治愈的话,暂时的和平下便隐藏着更多彼此没有解决的不满。

夫妻之间如果长期陷入战争,会有两种感觉:第一种感觉是小心翼翼。因为如果你不绷紧神经,就会在猝不及防的时候受伤害;第二种感觉是失控。平息之后,当事人往往无法理解,自己在那一瞬间怎会暴怒到失控的程度。

家不再吸引人,于是“逃——追”的游戏正式上演。往往追的是妻子,一方面妻子会以为自己吵闹一下,是一种撒娇,可是她们不知道这已经给男人造成了内伤。男人有两种表达的困难,一种是表达脆弱对他们来说是一种挑战,因为男人的自尊在于强大,表露脆弱无疑伤害了他的自尊;第二是让他们表达自己的感觉很困难。但这不意味着男人是楡木疙瘩,相反,他们比想象中脆弱。他们往往会深受内伤,还不会像女人那样表达出来,而是选择拉远和你的距离,来防止自己再次受伤害。于是胜利的女人有一天会忽然发现,她虽然臝得了丈夫的道歉和依从,但也得到了疏远和冷漠。于是她开始想要寻求丈夫的安慰或者靠近丈夫,但此时男人已经开始将她妖魔化,拒绝她的靠近了。男人的麻木会让女人感觉到对方想要抛弃自己,或者已经不爱自己了,这让女人感觉到恐惧愤慨。于是,女人会采取更严厉的方式对待丈夫,受到内伤的丈夫则退到更远处躲避“攻击”,两人开始在不断地伤害中循环,最终情感被耗尽。

第三种,宣判:你就是这样的人,我们性格不合,没有缘分

在伤害一躲避循环彻底破坏了我们的安全感和依恋的需要以后,我们开始给对方定性,或者给我们的婚姻定性一我们彻底没有希望了,因为对方就是一个变态或者他其实是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这个时候,婚姻可能就即将走向终点:因为

我们内心的法官对这段关系已经有了判决,我们已经在“追——逃”的模式中耗尽了所有的感情和动力,宁愿放弃情感,也不愿意再尝试了。这个时期的夫妻到咨询室里经常问我的一个问题就是:您觉得我们还有可能吗?如果没有可能就告诉我们,我们也不用继续了。如果还有可能的话一让他(她)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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