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他答应在「百忙」的期中考周跟我见面谈谈。
「还是我们先分开一阵子?之后,我是说…等你论文那边比较不忙,再一起好好地沟通我们的问题…我保证在这段时间内,我会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我试过各种方法退让、协调,做各种不同的保证,搞得自己像是在杀价一样。
「你还不懂吗?我对你已经没有爱的感觉了。老实说,这几天你不在身边,我反而觉得松了一口气,可是见到你,压力又来了…」他接着就说他锋面图还没弄完,要赶回去先扫描,做ppt。我无力抵挡,只能眼睁睁看他捲起天气图放进海报桶,在我眼前将研讨室的门关上。
是阿,我不懂,真的不懂。
我不懂,为什么感觉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我也不懂,那时的他不久前才说好要一起努力、一起改变、说好一起走遍台湾的街头巷尾、说好有什么难关一起克服、说好一起存够钱结婚、一起看七彩湖、一起吃麻糬吃到噎着的他,居然转眼成了爱情刽子手,如此残忍又沉默。
亲人朋友的关怀
我甚至无法想像他会怎么面对自己的家人。我想到他的家人,想到自己是多么辛苦地经营,逐渐变成他家的一分子。当然,也舍不得,舍不得他的爷爷奶奶还有他的父母姐妹。
「阿青咧?伊那谋嘎哩作伙回来?」
「小青,阿你吃饱了没有?来来来,阿嬷特别准备你最爱吃的冬瓜排骨喔。你这么瘦要多吃一点,以后生的小孩才会像阿沛一样肥肥胖胖的。」
「沛,你要跟小青说,她没事就到我们家来。她很乖,你要疼惜喔。」
「青姐,我跟你说喔,下周我要去日本,你有没出缺什么,我再帮你带回来!」
一直以来他们对我这么好,从他们身上找到了我残缺的依靠,却因为他的一句「不爱了」,像是洪水冲过了龙王庙,将我从这群可爱的人身边冲走…
一切来得太快太忽然,我来不及站稳就被击溃,只能在心里重覆地呐喊,只能无力地让好多个为什么,像温泉地热一般不停涌现。太多的疑问在我心里纠结缠绕,太多沉重的后果超乎我的想像,太多回忆夹杂太多的困扰,让我完全无法冷静下来思考。
这中间到底出现了什么问题?我又要怎么改变,才能挽回他失去的感觉?
心理学家会怎么对待关系复合
这么多年来,许多的朋友重复遇到类似的问题,我却无从帮起。有一段时间,我一直在想着挽回的可能性,我也在想挽回是不是真的可能,还是只是苟延残喘的开端。
如果可以像电脑备份一般切割一个时间点,又该在哪里建立镜面?
或许你会问,都分开了,要怎么爱?
或许你会说,就算我想爱,对方也不愿意再重来。
也或许你跟我身边许多身经百战的朋友一样,早就看透「暂时分开」只是借口,「已经不爱」才是真实的理由。
但不可否认的,分手后复合的也大有人在,甚至还有一群人,在分手与复合的两端,像溜溜球一般持续的摆荡。
问题是,要怎么知道,对方是不是还值得挽回?或者,两人是不是还有机会?
正所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人间没有不苦的别离,人生没有心理学无法解释的问题,顶多是解决不了而已。University of Texas at Austin的René M. Dailey花了很长的时间,搜集了大家的恋爱经验与故事,逐字逐句的编码分类,试图从这些字字珠玑与句句血泪的经验里,告诉我们,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分手之后又能重新在一起的机率
在正片开始之前,一样进行一个无奖征答[被踢飞] :你觉得,分手之后又能重新在一起的机率是多少呢?
(A) 5% (B) 10% (C) 15% (D)20%
为了避免你「不小心」看到答案,先给一个提醒好了,以大学生为例,六个月基础分手率大约是40%~50%,也就是说,你假日时在士林夜市或是淡水老街看到的年轻情侣双双对对闪闪光光,里面大约有一半会在半年内分手。
准备好了吗?要公布答案了喔。
答案是:以上皆非[飞更远] 。
跟所有社会心理学的问题一样,简单的问题一般会有复杂的答案。初期一些研究发现,40%的人的现任情人,也是前任情人。用白话的方法说,就是他们曾经分手又复合过。近期的一些研究则发现,复合率更高达60%~75%。
你或许会纳闷:「真的有这么高吗?」
的确,这些曾经经历过「复合式恋爱」[Relationship Renewal ] 的人中,并不是每个人都能修成正果,在几经挫折之后,仍然有一半的人会走向永远的分手。
不过,比起分手的机率,更让Dailey感到好奇的是:
如果这个人曾经让你那么委屈那么痛苦,如果你已经无法忍耐继续和她相处,究竟是什么,让你们又决定要再试试看?又是什么,让原先已经死心的他,又重燃对你的希望?
五大因素主导是不是还有机会复合
(1)挥之不去的感情[Lingering Feelings,40.7%]
在诸多因素之中,他是不是仍然爱你,是复合的主要原因。完毕,请稍息。
妈妈乐咧!我跟你一样,看到这一条差点没把电脑砸了。我当然也知道爱与不爱是最终的理由,这说跟没说不是一样吗?
不过,在你砸电脑之前,可以先砸室友的,嗯…我是说,可以先稍安勿躁静下心来想一件事情:我怎么知道,他还爱不爱我?
分手之后我们总是以为要多做点什么,让对方看见自己的改变、发现自己的努力,急于将对方追回,试图用各种方法留住对方,却发现越是用力抱紧,他越会离你而去。
为什么会这样呢?正所谓心急吃不了热稀饭,脑残不要喝友露安[?),因为在选择伴侣的时候,我们只对一种人有兴趣,就是「别人得不到,但自己轻微努力一点就能够得到」的那种人,心理学上称做「最适挑战」。
人类是少数犯贱的动物之一[噢,主阿,请原谅我用这个字] ,太难获得的不愿意争取,太容易到手的又不屑捡取,拼死拼活地放下身段迎合对方,并不能重新获得宠幸,只会降低自己的格调与价值,让对方觉得厌烦难耐,快步离开。
雪上加霜,雾里看花的是,历经情伤让我们更软弱,对自己更没信心,变得更丑更低沉,这时候的你不论贴上任何人,对方都会溜之大吉[1]。
另外一方面,甩掉你的那一方也需要时间,去「体会」没有你的日子里,究竟是会越发珍惜自己,还是会变得寂寞、不痛快、讨厌自己?关系的结束是很巧妙的一件事情,人总是习惯了拥有而不懂珍惜,失去才明白拥抱的美丽。
「分手之后,我才发现我爱她的水平比想像中还多。我几乎每个夜里都会想起她,想起她的笑容,她的陪伴,还有我等她等到将近起火,她从后面冲过来抱住我肥肥的肚子,我马上就没办法生气的那些时候。没错,有时候她很黏,甚至黏到我几乎无法忍受,可是,现在她不在,我又有些不习惯…」
当原先的亲密变得疏离,我们会重新开始思考、并检视这段关系,看看自己是否是真的需要对方,还是只是需要一个人陪伴?
以上这些都需要同样的一样东西:时间。
他需要时间去感受你不在身边的不方便,了解你对他有多重要,发现自己有多需要你,甚至发现小三不如你一般善解人意。
而你需要时间去沉淀,去升华,擦干眼泪,走出哀伤,让自己变更好,让他知道你就算没有他也能快乐的笑[4],这样他才有可能再次看见你,再抱着你一起重拾甜美。
所以,不论你是甩人或是被甩,第一项建议是:给彼此多一点空间和时间。
(2)觉得关系改善了[Relationship Improvement]
「可是,我已经改变了很多,我不再一天到晚打给他,制止自己的怀念,也不再疑神疑鬼,说服自己要相信他,要好好爱他,我变得很不一样,他说的所出缺点我都『改尽』了,为什么他还是不回头?」
一件需要被澄清的事情是,你当然可以变得更好,但他「不一定要看到」 —并且,你也不必定要「只做给他看」。
当你的存亡生死、喜怒哀乐,都紧紧也仅仅系于一个人身上的时候,你就会像吴宗宪一样,为爱变得患得患失,可是当你的改变是单纯为了你自己,不计较他是不是会回来爱你的时候,就给自己,也给对方更多的弹性与可能。
你可以问问你自己,如果有一个人因为你爱得活来死去,没有你就活不下去,你会重新喜欢这个人吗[5]?
一段关系里本来就得失相随,牺牲奉献有很多种方式,如果你是发自内心,像光良一样心甘情愿,就算是最后他仍然蒙起眼,假装听不到、看不见,也无愧于心。相反地,如果你在乎的是牺牲的多少究竟换来多少效果,那么很遗憾的是,在乎的越多,最后得到的越少。
爱情的所有效果几乎都得透过彼此的眼睛,是不是能挽回的重点,永远不在你做了多少,而在对方感受到了多少。
「在分开的那两年里,我学会如何感恩。他变得上进努力,为未来打拼,不仅仅是为了我,为了我们的关系,也为了他自己。我很高兴有这样的一个人陪伴我,也谢谢他始终没有放弃。」
如果对方发现这段关系的确跟从前有所不同,他的离开的确让你更懂事,他的抗议的确让你更重视问题,就可以替一切开启契机。但如果你用尽其极,千方百计,他都无动于衷,又何苦强迫一个心不在的人和你继续再一起?
所以,第二项建议是:如果你是甩人的那个,请多花一点心思去观察与比较,相对于其他身边的花花卉草,这个人是否是真的能有所成长,并且是长期稳定的成长,毕竟你的一生中,很少人愿意为你做强大而剧烈地改变;如果你是被甩的那一个,记得时时提示自己,紧紧相逼的心只能Say Good Bye。
(3)不清楚分手的理由,不确定彼此的关系[Uncertainty Indicated Reason]
为了避免看到这边的你目眩心烦,这边再开放一题无奖征答,不过这次答案保证在选项里,并且是料中机率高得吓吓叫的迫选题:
以下哪一种情形,比较不可能复合?
(A)对方语带保存,说我可能不会再爱你,为这段关系套上模糊的阴影
(B)对方意愿坚决地告诉你,这次分手后不会再跟你在一起。
准备好了吗?
虽然写社会心理学考卷的时候,大家都会聪明地猜直觉以外的答案,因为与直觉相反的答案才能放上课本或好的期刊,可是这题的答案是(B)。当对方明确地跟你说不想再继续的时候,你的胜算的确就小了许多──如果他是「第一次」这么说的话。
正所谓自古英雄多寂寞,向来红颜总命薄,纵使是厉害如Dailey,也有预测错误的时候。
Dailey发现,虽然第一次分手绝口不提再爱你的人,真的比较可能斩断情丝,可是如果你们曾经有一次以上的复合经验,不管他说什么,或许都只能当参考。因为手心手背都是肉做的,相处了如此长的时间,如果离开你,他必须重新去适应,去忍受,去教导下一个不知道是比你聪明还是愚笨(?)的人,光想就觉得累,于是,有6%左右的人,回头选择不甚完美却是自己熟悉[Familiar] 的原配—在没有更好的选择的时候。
(4)没有新对象[Alternative]
时序更迭,季节交替,物竞天择,魂归来兮[再乱写嘛你] ,演变论主张,不论是在一起或分手,我们都在跟别人竞争,当然,复合也是一样。
犹如你早就猜到的,如果她交了新的男/女朋友,你的希望就变得相当苍茫了。
我们都相信爱上一个人要看缘分,却常不知曲终人散是不是该了,得看其他人在你生命里的戏份。
第三者或新对象的出现,并不一定会宣布爱情走到终点,因为这些「替换对象」[Alternative] 只提供一种功能:比较[Comparison] 。
对方会比较,自己在哪一个人的身边获得较多的爱,哪一个人比较爱自己,又是哪一个人比较能提供自己想要的东西,不论是关心,呵护,面子,或是心灵相通。
遗憾的是,我们都懂爱情不能做比较。
比较的后果,就是我们可能做出错误的决定。
「后来我才明白,真正爱我的是她。虽然,在他身上我看到很多可能的未来,他也承诺我许多我不曾想过的事情,可是其实,他还是不懂我的心,不懂我在想什么,不懂我真正要的是什么。他一直要我别将这样的结果归罪于性别,可是我只是想说,我爱的不是男生或女生,而是那个人本身。」
Benjamin Franklin曾说,激情减退后即是后悔的开始,一时的热恋的确可能使他鬼遮眼、色迷心,但毕竟过了这村就没了这店,下了这辆车就没办法回从前,如果他当初真的错过了你,或许你还可以安慰自己,错过的大雨才有资格被拍成电影。
当然,并不是坏人才有另结新欢的权利,你也可以选择自己的路,重新找另外一个爱你的人。所以这里的第三个建议是:再找一个人好好爱你,可以让你早日走出那些伤痛的回忆。
(5)复合的要求究竟是谁提的[Mutual Initiations of Breakups]
憨人都明白在一起需要两个人同意,分手却是一方点头就行;类似的逻辑是,如果两人是协议分开,那彼此也没有什么好谈的了;可是如果其中有一方还依恋着这段爱,这场戏就比较有可能藕断丝连地演下去。
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虽然我们对外总是说彼此个性不合[刘惠琴, 1995] ,可是事实上我们很少协议分手,大部分的分手都是由某一方提出的,也就是说,必定会有一方比较伤心难过[7]。
分开再爱,要复合吗?5大因素主导是不是还有机会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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