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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时我们不懂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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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刚这几个月,真的教会了我很多东西,他似乎在用他的言行,告诉我和苏翰,一个成熟的有责任感的男人该是什么样的。
  口述人:张容,女,三十四岁,职员。
  和这个年龄很多受过良好教育的女人一样,她看起来年轻、稳重、举止有分寸感。
  这是一个婚姻改造人的故事——婚姻是锻造责任、吃苦、耐心及宽容的熔炉。尤其当人生平淡、现实冗长时,婚姻对促使人心志成熟的意义可能更大。
  一
  年过三十,结婚十年后,我开始发现自己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选错了丈夫。
  我和丈夫苏翰可以说是青梅竹马,小学就是同学,他大我两个月,从小就特淘气。后来上大学时我们都在北京,虽然不在一个学校,但离得也不远,开学放假总是一起去,一起回。女孩子在一个特定的阶段会对这样的男生有种冲动的亲热,似乎因为相处时间长,他就该天生懂你。那是哥哥和恋人的感觉,相处起来毫不费力,无论做什么,都很自然。
  于是,我们很自然地就以为那是爱情了。
  我们总是在两校之间的车站见面,开始还都挺有激情的,周日早上早早就到了车牌下面等着,尤其是冬天,那么冷,他就买个烤白薯捂在手里,等我一到,再给我暖手。那个时候,我觉得这个人好像不是从小认识的苏翰了,上四年级的时候,他曾经因为我向老师告状,放学把我堵在街角,拿墨水瓶泼我的衣服,这个伤害我记得挺牢,他可什么都忘了,我一提,他就说,难道你那会儿就爱上我了?可那时我还男女不分呢。
  恋爱没谈一年,我就发现他好像又开始男女不分了,反正对我熟视无睹。约会他开始迟到,后来我等不及,就往他们学校走,一直到宿舍,他还躺在床上,说头天晚上打牌了,起不来,还责怪我,既然过来了,干吗也不带点早点上来?
  有个歌叫《恋爱宝贝》,应该说恋爱中的人都是宝贝吧,我们却从一开始就好像老夫老妻,谁也没宠着谁。我闹,他不哄,他吵,我也懒得理,过两天,自然而然就又好了。
  那个时候我就觉得奇怪,总觉得自己的恋爱跟别人不太一样,他说这有什么不好,谁也不用刻意去讨好谁,你看别人谈恋爱,那多累呀,一会儿男的求饶,一会儿女的喝酒的,那有什么意思呢。他还总结了一个词,叫“ 新温情主义”,就是形容我们的关系的。
  从学校毕业,工作没多久就碰到我们单位分房,有结婚证的都能分一套,这完全是个正经的结婚理由,再加上两家大人本来也没什么意见,我们就把婚给结了。然后,就生孩子,再然后他去参加一年的社教,孩子还小,我就住在娘家。其间我们有两个多月没见了,正好五一有几天假期,他回来,我和孩子就搬回了家。谁知道第一个晚上他就嫌孩子闹,没法睡觉,一本正经地跟我商量,让我带孩子再回娘家去。
  我觉得特别吃惊,他怎么能这样,一点苦也吃不得。说着说着两个人就吵了起来,他说他就是不习惯晚上睡不好觉,休息不好,第二天什么也做不了。我说我也一样,都是初学做父母,为什么我能忍受他就不能忍受?
  我一个人带着孩子,白天还得买菜做饭,这些事情他都特别不愿意做的样子,好像很丢人,第三个晚上,他索性就跑回他自己家去了。我打电话过去,他妈妈就教育我说,苏翰从小娇生惯养,没有做过家务事,让我别为难他。
  我眼泪哗的就掉下来了,结婚前谁不是娇生惯养?婚姻生活这才刚开始他就这么不愿意付出,甚至对自己的儿子都这样子,以后还怎么办呢?
  那个五一,他休息了一个星期,在家只住了三个晚上,而且特别贪玩,同学同事一叫喝酒打牌他转身就走,一点也不想想我们多久没见面了。他的理由还很多,说在农村吃没吃的,喝没喝的,玩没玩的,我也该体谅他,让他放松几天。
  我们就为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吵架,一吵就是好几年,他不会体贴人,不关心人,我常常觉得我就是他用的一个什么物件,用了拿出来,用完了随手一推,就完了。
  结婚前就没怎么热呼,结了婚就更觉得没意思了。转眼孩子三岁了,我们俩在家务上、陪伴的时间上还是协调不起来。他就特别爱玩,而且坚决不带我一起玩。我一说他,他反说我剥夺他自由的快乐,男人是要自由的,他振振有辞,好像还是一个快乐的单身汉。这点很伤人心,工作忙,我可以不拦着,可是晚上下了班,赶场子一样地东颠西跑,就实在是不应该了。他常半夜才回家,以为我睡着了,悄手悄脚地进来,其实我瞪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搂着儿子,心里全是苦涩:这样的婚姻,还不如没有。
  心理学家说,和孩子一出生就认同自己母亲的角色一样,女人天生在家庭关系上要比男人进入角色更快一些。如果男人在婚姻上迟迟不肯担起责任,甚至会产生有被套上笼头的屈辱与沮丧感,夫妻间的争吵会延续很多年,处理不好,往往会变成一辈子的芥蒂。
  二
  上学的时候,我有个男同学,叫陈刚,是我们班的生活委员,主要管发发饭票,这活儿特琐碎,谁都不爱干。他高高大大的,长得特憨那种,见人就笑,做事也特别细心,大家就让他当。以后好几年,他也不推辞,老师见他做事负责,让他当班长,他说不,就爱当生活委员。
  那时女生楼管制,平常一般男生都不能上,就生活委员能上。大家就笑他,说当这个官是想上女生楼,他也不恼火,笑眯眯地,自嘲说,你们说是就是吧。
  我们刚上学的时候,他就喜欢我,班上男多女少,我们又是个大班,我连人是哪个都不知道,他就给我写了一封情书,说看见我就觉得很亲切,很动心,他一直觉得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就我这个样子,温柔懂事大方的。那是我第一次接到男生的情书,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先压到枕头下面,再去问同学陈刚是谁。
  周末他就来了,落落大方的,说要找我,因为听说我还不认识他,特意来给我一个认识他的机会。他这人就这样,做事特讲究有条有理,有理有据,在大家干什么都起哄瞎闹的年龄好像显得特别的老气横秋,一点也不好玩。
  一年级时,我们班出去划船,大家都跟疯了似的,又打水又跳下去的,他却像个老母鸡似的坐在岸上看东西,还大喊大叫,注意安全注意安全。女生凑到一起就嘲笑他,说这么个男生简直是未老先衰嘛。
  我对他不来电,最多感觉也就是像个哥哥。
  见我没反应,他也就不再写情书了。等我和苏翰谈了恋爱,他还请我们吃过一次饭,好像真的是娘家哥一样,他还跟苏翰说,你要对张容好呀,要是她受了委屈,我可不饶你。
  苏翰当时就有点不高兴,脸拉得老长,陈刚也就不说话了。等吃完饭,苏翰问我,他是你什么人啊,凭什么这么说话。我说他喜欢我,说的时候是有点女孩子的虚荣心的,想激起苏翰的醋意,没想到苏翰不吃这套,满不在乎地说,爱咋咋地吧,也有不少女孩子喜欢我呢。
  大学毕业,我先结婚,过了四五年,陈刚也结婚了。他的婚礼我带儿子去参加的,他找了个小我们好多岁的小姑娘,女孩子不太漂亮,但特会撒娇,看得出来,陈刚是够惯她的。那时我的婚姻正处在非常疲惫的阶段,苏翰长不大似的光顾着玩,孩子又小,人特别憔悴邋遢,好多同学一见我就大呼小叫的,说你怎么就成黄脸婆了?
  相比之下,陈刚倒是特别精神,我好像还没见过他那么精神呢,当然也是因为新郎官,好好收拾了的。他也说我,是不是太辛苦了,苏翰呢,忙吗?
  我能说什么,这个场合总不能诉苦吧。事实上那天苏翰在家里睡懒觉,我让他带半天儿子,让我出去和同学聚会一下他都不肯。结果婚礼上儿子又哭又闹的,我也不敢多呆,喝了两杯酒就匆匆走了。
  陈刚酒量也不行,但那天只要是新娘的酒,他是能代就代,我走的时候就看见他东倒西歪的了,醉意中还不忘扶着新娘的腰,因为她穿了高跟鞋,又是礼服。当时我就冒出了一个想法,世界上的男人原来是分两种的:一种让女人照顾,一种照顾女人。
  年轻的时候,会觉得后者婆婆妈妈,可真的进入生活了,才发现这样的男人原来挺让人感动。
  陈刚结婚一年后,也有了个女儿。我们虽然在一个城市,但却各忙各的,一年能见一次就不错了。大家事业家庭都是起步的阶段,时光匆匆,人也匆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在烦琐的家务和工作中习惯着人到中年的步伐,看看四周,大部分家庭不都是我这样的吗,男人女人,反正家里总要有一个人付出得多一点。而苏翰,我也掌握了他的规律,只要我把家里大事小事弄好,他能做到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就会是个好脾气的丈夫和父亲,晚上依然常和朋友们出去喝酒吃饭,在家就看体育比赛。用他的话说,男人嘛,哪个不是这样?没去找小姐,就是五好先生了。
  三
  儿子五岁的时候,苏翰终于玩出问题了。
  他们单位有一个小女孩,也是个爱玩的,骑马、飙车、蹦迪、蹦极,还会吃,大街小巷哪里有好吃的她都知道。总之她的到来不仅带动了单位里年轻人的热情,对像苏翰这样的中年人也是一个极大的鼓舞。
  开始苏翰还在家里说,说谁谁可真能闹啊,跳舞跳着跳着就奔台子上去了,喝酒大瓶,大棵抽烟,还会绘画,有油画作品在哪里展览,特别有个性。生活这么多年,我了解苏翰,他骨子里其实对所有出格的东西都特别向往,虽然他从小到大也没疯狂到哪里去,但也许就是因为没机会疯狂,所以才会经不住诱惑。小半年后,他不再提那个女孩的名字了,回家的次数也越来越少,越来越晚,好不容易两个人能呆一会儿,却一句话也没有。
  终于我也知道了,他们两个人都住到一起了,那女孩也不避讳,就在单位的宿舍。苏翰办公室有个女同事实在忍不住,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你去看看吧,要是还想挽救这个家,就去制止,如果不想要了,就当我多嘴。
  那天晚上苏翰没有回家,一大早我就直接去了他们的宿舍楼,在四楼,水房是公用的,正对着楼梯。我刚上去就看见苏翰从女孩的房间里出来,还端个脸盆,毛巾牙刷什么的放在盆里。他见了我,愣住了,咬着嘴唇,也不说话。那女孩估计感到了什么,也冲出来,穿个睡衣,张牙舞爪的,冲口就对我来了一句: “ 跟踪丈夫,卑鄙小人!”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世界还有没有道理了?眼看走廊上人越来越多,我自己先没脸面了,真的就像她说的那样,卑鄙小人般地就逃跑了。
  那一刻,真是昏天暗地,暗无天日的感觉。
  和苏翰结婚这么多年,他的贪玩和不求上进我都忍了,总觉得他心性天真,不会体贴人,也许是成熟得慢点,但至少没有二心,可谁知道他竟然会玩起婚外情来?
  他可能也觉得事情闹大了,或者根本知道就是在胡闹,他开始到处找我。我关了手机,掐了家里的电话,他以为我出走了,就给我的朋友、同学到处打电话,问他们见到我没有。
  他竟然找到了陈刚那里。苏翰当然不会说是什么事情,但陈刚也感觉到我们之间出了问题。我当时是请了三天假,将孩子放在了母亲那里,自己去郊外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手机好几天没开,最后那天黄昏,打开了一会儿,陈刚的电话就到了。
  他说他隔十分钟就拨一次这个号码。“ 虽然苏翰没说什么,不过我知道你是不痛快了,怎么了,是他欺负了你了还是怎么的,你现在在哪里?我去看你吧。”
  他根本不给我说话的空隙,一直在撵着问我问题,我一个人藏了两三天,感觉痛苦没少,反而有了更多的失落。听到这话,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劈里啪啦地往下落,嗓子也哽咽住了。我说:“ 你来吧,我在西山宾馆呢。”
  那正是冬天,不大的旅游区空落落的,枯枝干桠的,天也快黑了,到处灰扑扑的。我披了件大衣,站到路边去等他,道路又空又长,正好像我的心和婚姻。他的车出现了,黑黑的小点,远远地驶来,我眯住了眼,一刹那真有希望时光能重新来过的感觉。
  陈刚接我回家,路上他就开始做报告,说苏翰就是一孩子,根本没长大,你就让着点他吧,这事就好像孩子玩玩具,他想要,你要给他拿走,那也不行,还不如让他先玩,等玩腻了,自然也就不玩了。
  我一听就火了,我说你停车,我下去,要是你也这么说,这世界还有好男人吗?
  他也急了,说我这不是在劝你吗?你不要生气,我去找苏翰谈。说老实话,刚听你一说,我真是杀了他的心都有,早知道他这么不懂得珍惜,我当初拼了命也会抢你过来的。女人是要男人疼的,他怎么可以这样呢。
  “ 你看你,都有白头发了。”他看了我一眼,眼里全是痛惜。
  说真的,陈刚是个好人,细心体贴人,而且我能看得出来,他对我依然还有感觉,可是这又能怎么样呢?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成熟的人就要承受成熟所带来的沉重。有他和我说会儿话,我心里的感觉好多了,他送我回家安顿好后,说他会去找苏翰再谈谈。
  陈刚走了。坐在黑漆漆的房间里,我一遍遍在想,这个婚姻到底还要不要,如果要,还是继续这个样子吗?
  四
  2003年春节,我们是分开过的。真的像陈刚说的那样,苏翰也就是玩一玩,没几天他们也就分开了。据说那女孩很能闹,又没遮拦,一时间弄的影响很不好。苏翰压力也大,分手后,女孩子索性辞了职,不知道去向了。
  苏翰不好意思再回来,就回了他们家。我的公婆开始频繁找我,要我给苏翰一个台阶,让他回来,好保全这个家。
  其间陈刚找过几次苏翰,他好像很自然地就把我们的事当做了他的事情。他明明白白地告诉苏翰,因为家里暂时没有男人,他会常过来照顾我和儿子。这些话对苏翰可能都是一个疑问,因为他从来没想过家里没有男人会怎么样———幸好陈刚的妻子也跟苏翰说,说陈刚就是这么一个爱帮人的人,肯定不是趁人之危。
  利用春节放假的那几天,陈刚给我们家算是做了一次大的修整,可能他不管我自己都忽略了原来我们家这么多东西都有问题:热水器上水不好,马桶盖歪了,家具该打蜡了,纱窗该换了,橱柜的门翘了……这些事,苏翰是从来不做的。陈刚边做边笑,批评是我把苏翰惯坏了。“ 家里要男人干什么,就是做这些的呀。你不该这么惯着他,对他没有好处,就好像管孩子一样,老这么纵容,他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我说我有什么办法,都是大人了,又不能打不能骂的。
  他在上水笼头,边上边使劲,又拿出了当年老母鸡的样子,说:“ 苏翰今天这个样子,你也有责任。结婚快十年了,他还不懂怎么做丈夫,当然是妻子的问题了。”
  我无语,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我不知道的是,陈刚每次从我这里回去都要跟苏翰汇报一次他做了什么什么,不是炫耀,而是提醒。这是后来苏翰告诉我的,他说陈刚不说这些,他还真不知道男人原来是可以这么管家的。
  春节刚过,天气就热了。我和苏翰还处在冷战的阶段,他找我我基本不理,同时心里也拿不出一个具体的解决办法来。我不知道该离婚还是凑合,又不想委屈自己,心里特别难过。其间苏翰在单位上也觉得没意思了,干脆离职找了一家营销公司去打工,工资不稳定,工作压力大,人事关系又复杂,他终于因为贪玩付出了代价。
  这些都是陈刚告诉我的,现在他们俩倒成了常来常往的朋友。能看得出来,陈刚一方面是帮我,一方面也是在帮苏翰调整心态。他真的是个特别有责任感的人,只是可惜我到了这个年龄才觉出这样的男人的好处来。
  三月了,突然又来了一场倒春寒,头天还热得人恨不得穿短袖,第二天竟然就飘起了雪花。晚上十一点多儿子突然发起了高烧,吃了点药,我搂着他睡。两点多,他竟然嗓子眼嘶鸣起来,喘不过气,小脸烧得通红。我感觉情况不好,急忙穿好衣服,背他出门,可等了半天街上也没有出租,只好叫陈刚开车快来。
  陈刚二话没说就过来了。结果诊断是白喉,要是送得迟,很可能就麻烦了。晚上办住院手续,陈刚一路跑上跑下,让我抱着孩子,坐在病房里。天一亮,他又去食堂买好了稀饭送过来。望着他一脸憔悴,满眼血丝,我连一句感谢的话都说不出来,好多年了,我几乎已经要忘记被人心疼被人关心是什么感觉了。
  张容坦言,到了这个份上,陈刚特别让她动心。尤其累了倦了,碰到心理上受不了的时候,趴他怀里哭一场的心思都有。但自己又清楚,陈刚怎么做,都是好心,可她稍微做过分点,那可就成罪孽了。
  因为这个,陈刚的帮助甚至让她觉得更苦。
  五
  苏翰是中午过来的,陈刚打电话告诉了他。
  见病房里安排得井井有条,儿子精神也好了很多,他可能也觉得惭愧了,坐在儿子边上拉着他的手在摸。
  我们俩没有话说。我转身出去给儿子洗衣服了。
  陈刚进来了,见苏翰就这么空手来看儿子,忍不住说起了他,一是不给孩子买点东西,二是中午过来,也不管我吃过饭没有,好歹也买点饭上来呀。
  他这么一说,苏翰才想起来。我站在门口,听着这话,心想人和人怎么会这么不同,陈刚和我无亲无故,都能想到我是否吃饭,苏翰竟然脑子里就没有这个概念!
  我赌气说我自己下去吃。陈刚一脚跳过来堵住了我,对苏翰说:“ 你去买,你去买,张容喜欢吃什么你就买什么好了。”
  苏翰无话,赶紧下楼。陈刚这才说:“ 为什么你不让他去呢?男人是要在责任中长大的,你老这么不给他为别人服务的机会,他工作上一样不会做好的。”
  这几个月,陈刚真的教会了我很多东西,他似乎在用他的言行告诉我和苏翰,一个成熟的有责任感的男人该是什么样的。
  没想到苏翰还知道我爱吃什么,买了一小笼烧卖,一碗皮蛋粥。那是我们刚结婚时常吃的快餐,他一路小跑端上来,嘴里还喊着,趁热吃趁热吃。
  我的眼睛立刻就湿润了。
  我想我需要的无非也就是这么一点点的关爱,发自肺腑,心怀暖流。苏翰很少表现出这么温暖体贴的样子,他的一句话几乎引起了我的所有委屈和幸福,我看着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也感动了,走过来攥住了我的手。
  陈刚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的。那个下午,苏翰请了假,一直坐在边上陪儿子,摸着他的额头,跟他小声说着话。我第一次感到他像个父亲,而不是一个大男孩。这种感觉让我既陌生又熟悉,也许他永远不会如陈刚做得那么老练、熟悉、自然,可是苏翰真的长大了很多。这一刻,我突然懂了很多,和生命的所有过程一样,痛也是爱情途上的一段因缘吧。
  我的沉思,苏翰一时可能不懂,但我会告诉他,说不清楚,就写信给他,他需要领悟这痛的代价,其实我也一样。
  五月,我们和好了。苏翰搬回了家,整个人改变很多,他自己都承认,突然发现自己原来需要对这么多人负责,家庭、单位、工作、客户,每走一步,都要学着体谅别人的感受,尽量做到问心无愧。
  我很感激陈刚,是这个男人教会了苏翰这些。现在我觉得我和苏翰已经能很坦然地面对过去的那段事情了,有时候也会开玩笑,我说我现在只喜欢好男人,爱我爱儿子,工作上进,热爱家庭,做事严谨,最好还挣钱多多。
  他拧我鼻子,骂我是势利女人。
  我说势利有什么不好,要是人人都能把夫妻的情谊化做生产力,那该为社会做多大的贡献啊。
  他笑,点点头说,好像很有道理啊。
  [张容的话] 婚姻是什么呢?两只孤独的鸟,建一个巢,为的是躲避风雨,如果一方不经心,风雨就会来得格外的猛。一生一世,无论快乐还是痛苦,都是爱我们的人所带来的,成熟、责任、背叛,婚姻包含的内容实在繁多,哪里是爱情两个字就能穷尽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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