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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娥敢穿帝王龙袍,为什么没有跨出最后一步登基称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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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宋朝章献明肃皇后刘娥在大家印象中是个怎样的人,如果只是看了《狸猫换太子》这个故事,相信你肯定不会对刘娥产生好感。不过这则故事有故意贬低刘娥,历史上真正她可不是这种人。宋真宗去世后,刘娥有了总览朝政大权的机会,她将奸臣丁谓贬官,此后朝中在无人能够限制她。刘娥此后甚至着龙袍参加册封大典,可以说,刘娥距离登基称帝仅一步之遥,但她始终没有走出这一步。为什么刘娥没有选择像武则天那样,当一名女皇帝呢?

(一)贤良内助

月明星稀,孤舟系岸。江边茅庵,油灯如豆,一个绝色少女在对高僧倾诉身世:她来自蜀地,名叫刘娥,母亲梦明月入怀而有孕生下她。她尚在襁褓时,父母前后辞世。她被外婆家收养,十来岁时卖给银匠做童养媳。因生活所迫,她自食其力成为歌女,并学会一手播鼗(一种类似拨浪鼓的乐器)绝技。近日,银匠带她泛舟离蜀,欲往京师谋生。因饥寒交迫,故停舟乞食借宿,愿以技艺偿还。

高僧怜其身世悲惨,又见其花容月貌、才艺高超,隐然有凤凰之气,于是倾囊助她入京。(刘娥知恩图报,变身皇后之后捐百万私房钱为高僧重修一座“工巧雄丽”、冠绝南北的庙宇。)

入京后,机缘巧合之下,刘娥被襄王赵恒纳入王府,受尽宠爱。赵恒变身宋真宗后,刘娥水涨船高被封美人。

刘娥格外珍惜来之不易的幸福生活,把自己的位置摆得很正。她从不与皇后争宠,还和同样受宠的杨淑妃亲如姐妹,更能与其他嫔妃和平相处。她凭借贤良温善闻名后宫,一路绿灯晋升为仅次于皇后的德妃。

刘娥因自己无子,将侍女李宸妃尚在襁褓中的儿子赵受益(后改名赵祯,即宋仁宗)取为己子,交杨淑妃精心养育。李宸妃病卒后,刘娥高规格安葬,给李宸妃换上皇太后服饰,将尸身浸泡在水银中防腐。

皇后驾崩,宋真宗决定立刘娥为皇后,遭到寇准、丁谓、曹利用等重臣以刘娥出身寒微为由的大声说不。宋真宗力排众议,一锤定音,刘娥成功升任皇后。

刘娥天性机警敏悟,“智聪过人”,平时饱读书史,满腹经纶。继位皇后之后,她处理后宫事务得心应手,赏罚分明,不仅成为宋真宗名副其实的贤内助,还以卓越的政治才能将当初反对立她为后的重臣们的脸扇得啪啪响。

宋真宗旰食宵衣,常将朝政带回后宫熬夜处理。刘娥陪伴左右,从中熟悉了许多国家大事,对很多朝政的来龙去脉一清二楚。面对宋真宗的询问,她分寸感极强,周到谨慎恭敬保密地对答。随着处理政务能力日渐提高,刘娥从贤内助变成宋真宗不可或缺的政治伙伴,为宋真宗开创“咸平之治”的太平盛世立下不朽功勋。因此,后人把她与汉唐的吕后和武则天相提并论,盛赞其“有吕武之才”。

(二)秋后算账

宋真宗晚年多病,深居简出。刘娥逐渐从后宫参政走向前台决断,代行天子职权。宋真宗担心吕后和武则天的历史悲剧重演,下诏册立年仅八岁的赵受益为皇太子,改名赵祯,“欲命太子监国”以制衡刘娥。

名相寇准窥知宋真宗心意,立刻与心腹密谋洗牌运动:废刘皇后,立宋仁宗,拥宋真宗为太上皇,顺便诛杀政敌丁谓和曹利用。丁谓接到内线密报,深夜告知曹利用,曹利用次日凌晨向刘娥告密。刘娥新仇旧恨涌上心,矫诏罢免寇准等人。寇准被连贬四地,最终贬至偏远的雷州(广东雷州半岛)。

宋真宗驾崩时,因皇太子年幼,遗诏尊皇后为皇太后,全权处理“军国重事”。丁谓踏着寇准身体登上相位,企图从孤儿寡母手中夺权,心怀叵测奏请刘娥与宋仁宗分署办公。刘娥识破其野心,以“皇帝处理政务,皇太后理应朝夕在旁行使权力”为由回绝,同时派人搜集坐实丁谓所有材料后,召见群臣,公布丁谓罪状,将其罢相抄家,远贬崖州(今海南岛),并将丁谓党羽一网打尽。

从此,刘娥与宋仁宗每隔五日一次相聚,在承明殿联合办公。宋仁宗位左,刘娥坐右,“垂帘决事”。不久,刘娥头戴皇冠、身穿龙袍,接受宋仁宗与群臣献上的“应元崇德仁寿慈圣皇太后”尊号。最后,刘娥把枪口指向不识好歹的曹利用。

曹利用以功勋旧臣自居,无所顾忌干预刘娥事务。刘娥出于感恩和忌惮,尊称他“侍中”官名而不呼其名。随着曹利用的得寸进尺和寇准与丁谓的贬斥,刘娥终于腾出手来展开雷霆反击。她巧借曹利用等人狗咬狗引爆的炸药,将其定为谋反罪,成功地秋后算账,最终逼死曹利用。

刘娥秋后算账的霹雳手段,震慑得“天下惕然畏之”,拔除了临朝称制(女性代行朝廷与皇帝全部权利)道路上最后的毒刺。

(三)临朝称制

刘娥临朝称制的表现可圈可点,她以远见卓识和开阔胸襟将军国大事处理得井井有条,天下称赞。

宋真宗即位十年时,为显示自己“镇服四海、夸示外国”的文治武功,亲自发动和领导了一场“一国君臣如病狂”的劳民伤财的“天书运动(各地造假报喜的所谓天书频现佑大宋的群众性运动)”。这场运动导致朝廷朝政混乱,财力枯竭,民不聊生。长达十余年的“天书运动”,致使原本殷实的北宋朝政混乱,财力枯竭,民不聊生。刘娥临朝称制后,下令将这些假造的“天书”与宋真宗同葬永定陵,严令停建宫观,彻底埋葬祸国殃民的“天书运动”。

针对朝臣利用各种关系结党营私、排斥异己的现状,刘娥采取一碗水端平策略。她流泪感谢朝臣们:“全靠爱卿们勠力同心,才使得大宋海清河晏。眼下,皇亲国戚都已近水楼台先得月享受朝廷封赠,只有爱卿们的亲眷未能享受皇家恩典。请爱卿们把亲族名字报来备案,我会一一加以赏赐。”

群臣们欢欣鼓舞,分别把三族内的亲戚姓名详细统计上报。刘娥令人制成图表,贴在寝殿墙壁上备用。从此,她每次收到升迁封赏的奏请,就会在图表上详细对比,除非此人与图表中的人物没有亲戚关系,才批准奏请。刘娥别出心裁的招数,有效堵住了朝臣们利用姻亲结党营私的通道。

刘娥审时度势,下旨设立“益州交子务”,派朝廷京官主持交子发行,并“置抄纸院,以革伪造之弊”,发行世界上第一种纸币—交子;她大力兴修水利、创设谏院、兴办州学,颇有作为,为仁宗亲政后的“仁宗盛治”打下了坚实基础。司马光称赞她:“章献明肃皇太后保护圣躬,纲纪四方,进贤退奸,镇抚中外,于赵氏实有大功!”

(四)贪权恋栈

刘娥从乱世流离的孤女,华丽变身为皇后乃至皇太后,享受着权力带来的无上荣耀与辉煌,难免有些目昏眼晕。

一次,刘娥有意无意地垂问朝臣:“唐代的武后是个怎样的女主?”朝臣旁敲侧击答:“她是差点儿断送大唐江山社稷的罪人!”刘娥听懂了弦外之音,陷入沉思。

朝臣察言观色,或奏请她仿效武则天行事,或献《武后临朝图》暗示其自立为帝。刘娥识破他们的险恶用心,把他们的奏章扔到地下,掷地有声宣告:“吾不作此负祖宗事!”

可是, 刘娥依然决定身穿龙袍出席太庙祭祀大典。群臣闻讯群情汹汹表示反对,耿直大臣质问:“太后身穿龙袍到太庙行礼,是打算行皇帝之礼还是后妃之礼?”刘娥一意孤行,坚持要穿龙袍到太庙祭祀。最终,双方各退一步:刘娥可以穿龙袍,但必须在龙袍的十二章图案中剔除象征忠孝与洁净的宗彝、藻两章,且不得佩剑入祭。

1033年3月,刘娥一病不起,良心发现,诏令将被她贬谪的所有大臣悉数赦免并官复原职。刘娥驾崩后,杨淑妃才告知宋仁宗实情:“皇太后并非陛下生母,陛下生母李宸妃早已仙逝!”燕王居心叵测火上添油:“陛下生母死于非命!”宋仁宗悲恸欲绝,派人到李宸妃灵柩所在地开棺验尸。得知生母李宸妃被刘娥按照皇家礼节安葬、面色至今栩栩如生之后,宋仁宗感慨万千:“别人的话岂可轻信!”于是率群臣将刘娥与宋真宗合葬永定陵,追谥“章献明肃”。此前,皇后谥号仅两字,自刘娥始,临朝称制皇后均追谥四字。

好事者以此杜撰传奇,起名《狸猫换太子》,将刘娥塑造成无恶不作的奸妃,穷凶极恶迫害宋仁宗生母李宸妃。因明察秋毫的包拯辨明冤情,刘娥无奈自尽身亡结束罪恶一生。可叹一代贤后刘娥,生生被演义和戏曲塑造成十恶不赦的象征。

(五),深层探讨

刘娥已经黄袍加身,距改朝换代仅一步之遥。可是,她最终没有迈出遗臭万年的这一步。遏制住她登上九五之尊欲望的因素有哪些?

一,外无外戚:刘娥自幼父母双亡,虽寄寓外婆家,却惨遭售卖,无恩可报。因此,她飞黄腾达之后,除了重赏亲族外,并未给予他们任何权力,使历史上常见的外戚干政失去基础。

二,内无内援:入侍宋真宗期间,刘娥从未结党营私广纳党羽,而是全凭自身才能单打独斗成为宠妃乃至皇后。所以,即便她后期有非分之想,也因为没有小圈子而孤立无援。

三,敬畏权力:刘娥虽出身低微,却饱读诗书,对三权充满敬畏。她敬畏皇权,所以不敢身穿龙袍与宋真宗在黄泉相见;她敬畏夫权,所以高规格安葬宋仁宗的生母李宸妃;她敬重神权,生怕死后不能入庙享受祭祀。

所以,刘娥虽“有吕武之才”,却因能“克制欲望、心怀敬畏”,所以在关键时刻做到悬崖勒马,“无吕武之恶”。刘娥奉行的“克制欲望、心怀敬畏”原则,使她流芳百世,成为政治智慧远超吕后和武则天乃至慈禧的女主!

刘娥的八字方针历久弥新,始终在给后世乃至当今追名逐利的各类人物敲响了震耳欲聋的警钟:“克制欲望、心怀敬畏!”

【作者简介】许云辉,男,1984年毕业于云南师范大学中文系,现为云南省保山一中教育集团高级讲师。曾出版专著两部,在省级以上文学刊物发表文章六十余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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