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亚洲的中部地区,除了少雨干旱和一望无际的戈壁滩和沙漠意外,其实有些地方的风景还是很不错的。尤其是两个盆地地区,费尔干纳盆地和伊犁河谷。伊犁河谷介于中国与哈萨克斯坦之间,外形酷似开口朝西的喇叭;费尔干纳盆地则位于伊犁以南,距离中国喀什较近,四周被库拉马山、费尔干纳山和天山包围。显然无论是伊犁河谷所在的“喇叭口”,还是被群山包围的费尔干纳盆地,其所形成的地理优势在整体干旱的中亚地区均十分难得,而且两者相比之下,你会发现费尔干纳盆地在某些方面要比伊犁河谷优越得多。
伊犁河谷之所以成为水草丰美之地主要得益于“喇叭口”正对西风带,来自大西洋的暖湿气流尽管抵达这里时已经是强弩之末,但山谷形成的夹角仍旧促成大量雨水沉降。然而凡事有一利必有一弊,半封闭的“夹角”结构在获取雨水的同时却不能将自北而来的西伯利亚寒流拒之门外,与之相比,费尔干纳近乎全封闭的盆地结构在最大限度上抵御了冷气团的侵袭。
再者,伊犁河谷纬度相对较高,这也使得其日照时间不如南方,而在古典时期对农业影响最大的因素之一就是光照时长。
在各方因素的共同作用之下,费尔干纳盆地最终形成了长达210天的无霜期,时至今日其面积尽管比伊犁河谷小得多,但人口却坐拥千万,成为中亚腹地人员密度最重的地区之一。
如果我们把时光倒退回古代,你会发现曾经对西域威胁最大就是费尔干纳盆地。当汉文明的曙光开始向西照耀时,我们的疆界还止步在河西走廊以东,尽管史料匮乏,但可以确定的一点是此时中亚已经发展出了古典文明。
受制于西域独特的自然环境,比如楼兰、轮台等西域小邦多沿塔克拉玛干沙漠的边缘分布,其城邦规模完全取决于当地绿洲的大小,故而也就很难形成区域大国。不过再往西走,翻过葱岭(帕米尔高原)之后就大不一样了,因为一个拥有70座城池,常备兵力高达6万的大国将出现在费尔干纳盆地,它就是大宛。
以大宛国的覆盖面积而论,这已经远不是一个城邦小国能够达到的规模,并且汉军两次远征大宛的不利局势也从侧面证明了该国的实力基础。
事实上联想到此前不久的亚历山大东征,佐以古人对大宛的部分记载,今天的我们完全有理由相信大宛就是当地土著希腊化的产物。当年亚历山大的部队从希腊半岛出发,侵入小亚细亚之后不断向东平推,一路上建立过无数个以“亚历山大”命名的城市,而大宛国的都城在中亚史籍里的译文正是“亚历山大里亚”。鉴于庞大的亚历山大帝国并没有存在太长时间,所以我更愿意相信大宛是亚历山大死后从帝国疆域内分离出的一个碎片。
西汉太初元年,汉宛之间因“天马”纠纷陷入危机,汉武帝愤而发兵向西,汉宛战争随即爆发。在此之前,汉军赵破奴曾以几百人的兵力生擒楼兰王,因而汉朝廷普遍对西域各国的作战能力倍加轻视。在汉武帝的想象中,大宛应该与此前遇到的楼兰等小邦并无太大区别,即便虑及其是一方霸主,但以赵破奴十倍的兵力也足以应付。因此当李广利被任命为“贰师将军”之后,皇帝配备给他的远征军只有数万刑徒外加区区6千骑兵,只可惜汉武帝很快就要为自己的草率付出代价。
从距离上说,汉宛之间相距一万余里,中间需要横穿整个塔克拉玛干沙漠,如此遥远的行军本身就是对后勤的一大挑战。当李广利带着为数不多的部队抵达大宛时,迎接他们的却是经过严密设计的希腊城防体系,大宛军几乎没有花费太大力气就击退了汉军,汉武帝的第一次西征就此落幕。无法忍受失败的刘彻降下严令:“擅入玉门者斩”,同时倾举国之力向西增援,最终在花费巨大代价之后换来大宛的投降。尽管大宛屈服,但在今天看来这种方式更像一种“有条件的投降”,事后大宛另立一位亲近汉朝的新国王并赠送三千匹汗血宝马,而强弩之末下的汉朝也不得不见好就收。
休战罢兵之后的大汉朝廷起初还寄希望于新国王能够改善双方的紧张关系,但事实证明这只是东西文化差异下的一厢情愿。在希腊贵族们看来,依据形势变化更换国王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因此在汉军走后新国王很快就因为亲汉而被杀,第二次汉宛战争的成果同样付诸东流。
大宛国哪来的优势敢叫板汉朝?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