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天辩之对可能很多网友并不知道这个是什么,这个其实就是形容一场三国时期的辩论的,而主角就是我们也不太熟悉的秦宓了,说到这个人可能有的人就用印象了,其实还是挺厉害的一个人的,那么这个秦宓的天辩之对到底是个什么事情呢?前后的过程又是怎么样的呢?下面就着这些问题我们一起分析揭秘看看吧啊!
秦宓天辩之对简介《三国演义》里描写了许多应对,但多是纵横之说、权谋之策,而真正文人之间的辩难,大概只有第八十六回“难张温秦宓逞天辩 破曹丕徐盛用火攻”里秦宓与张温的“天辩之对”了。两人一问一答,互掉书袋,为本国力争政治上的正统地位,非常精彩。
秦宓天辩之对发生的背景“天辩之对”的发生背景是诸葛亮主政后开始推行“联吴抗曹”政策。他派邓芝出使吴国,成功达成吴蜀联盟。张温受吴国派遣入川答礼,受到了蜀汉高规格招待,于是渐渐骄傲起来。故事就发生在张温离去时蜀汉的欢送宴上。
秦宓天辩之对原文原文是:“孔明殷勤劝酒。正饮酒间,忽一人乘醉而入,昂然长揖,入席就坐。温怪之,乃问孔明曰:‘此何人也?’孔明答曰:‘姓秦,名宓,字子敕,现为益州学士。’温笑曰:‘名称学士,未知胸中曾学事否?’宓正色而言曰:‘蜀中三尺小童,尚皆就学,何况于我?’温曰:‘且说公何所学?’宓对曰:‘上至天文,下至地理,三教九流,诸子百家,无所不通;古今兴废,圣贤经传,无所不览。’温笑曰:‘公既出大言,请即以天为问:天有头乎?’宓曰:‘有头。’温曰:‘头在何方?’宓曰:‘在西方。《诗》云:“乃眷西顾。”以此推之,头在西方也。’温又问:‘天有耳乎?’宓答曰:‘天处高而听卑。《诗》云:“鹤鸣九皋,声闻于天。”无耳何能听?’温又问:‘天有足乎?’宓曰:‘有足。《诗》云:“天步艰难。”无足何能步?’温又问:‘天有姓乎?’宓曰:‘岂得无姓!’温曰:‘何姓?’宓答曰:‘姓刘。’温曰:‘何以知之?’宓曰:‘天子姓刘,以故知之。’温又问曰:‘日生于东乎?’宓对曰:‘虽生于东,而没于西。’此时秦宓语言清朗,答问如流,满座皆惊。张温无语,宓乃问曰:‘先生东吴名士,既以天事下问,必能深明天之理。昔混沌既分,阴阳剖判;轻清者上浮而为天,重浊者下凝而为地;至共工氏战败,头触不周山,天柱折,地维缺:天倾西北,地陷东南。天既轻清而上浮,何以倾其西北乎?又未知轻清之外,还是何物?愿先生教我。’张温无言可对,乃避席而谢曰:‘不意蜀中多出俊杰!恰闻讲论,使仆顿开茅塞。’孔明恐温羞愧,故以善言解之曰:‘席间问难,皆戏谈耳。足下深知安邦定国之道,何在唇齿之戏哉!’温拜谢。”
秦宓天辩之对赏析《三国演义》的这段是根据《三国志·蜀书·许麋孙简伊秦传第八》里秦宓传记部分内容进行改编的,史书上的问答和演义里的差别不大,这里就不录原文了。因为演义里描写得比较精彩,我就根据小说的描述进行赏析,个别情景或与正史有些出入,诸位莫怪我胡诌啊。
《三国演义》描写秦宓的出场是“称醉而入,昂然长揖,入席就坐”。在重要的外国使节的欢送宴上,先已喝得有些醉了,直接闯进来做个长揖,不因迟入而告谢,也不等人招呼就找位置坐下喝酒了。在十分看重“礼”的古代,这是很失礼的表现,特别是在这个国家招待重要外宾的场合,可能会引起外宾的不满而引发外交纠纷。但诸葛亮对秦宓的行为却是听之任之,不以为怪(当然,三国晋魏时期的“名士”有此风尚,时人多所涵容也有可能)。这是小说为烘托秦宓的高才辩给和特立独行作的文学描写,说明他的才华得到诸葛亮的肯定,对这种小过失予以宽容,同时也是为引起张温对秦宓的注意而做的铺垫。果然这种反常的现象让张温关注到了秦宓,便问诸葛亮这是什么人。诸葛亮介绍了秦宓的姓名官职,说是学士。学士是魏晋时的礼官,相当于现在国务院秘书局负责典礼、文案的秘书,须极有才华的人才能胜任的。张温在吴国是以才华著名当世的,可能他没有听过秦宓的名字,不知道秦宓在蜀国也是很有才名的(也可能故意装作未闻其名,有意贬低),便开玩笑地说“名称学士,未知胸中曾学事否”。这是巧用谐音,讥讽秦宓不懂礼仪。因学士职责之一就是典礼顾问,若才学不足,不知古礼,怎能胜任这个职位?以此延伸,就是说蜀汉所任都是寻常庸碌之辈。前文说张温受到蜀汉厚待,渐滋骄傲,这种暗语嘲讽以为蜀中无人的态度就是表现之一。于是秦宓才正色回应说“蜀中三尺小童,尚皆就学,何况于我”,意思是蜀地好学成风,才识遍地,暗示张温不要轻视蜀汉。同时这句话也是一个挑战宣言,说蜀中儿童尽皆入学,不知吴境能否一比。张温听了自然要接受比试,于是先问秦宓所学。秦宓把自己吹了个遍,总之就是才华绝世,天上地下没有不知道的。那秦宓是否真有他所说有这么高的才华呢?只从文学才情角度看,的确是有的。但张温肯定不会相信了,就主动出击,要出题目考秦宓。下面我就对他们的辩答进行逐句解析。
第一回合:张温问:“天有头乎?”秦宓答:“有头。”张温问:“头在何方?”秦宓答:“在西方。《诗》云:‘乃眷西顾。’以此推之,头在西方也。”
古人认为“天圆地方”,圆形的天哪有头尾?张温劈头就问天有没有头,又追问头在何方,可谓刁钻。那秦宓不愧是才高八斗,应声就引用《诗经》诗句回答了这个难题。“乃眷西顾”出自《诗经·大雅·皇矣》,这是赞美周文王的诗。原文较多,这里只录上下有关章句(下面介绍其他诗文皆同此):“上帝耆之,憎其式廓。乃眷西顾,此维与宅。”意思是“上帝厌恶商王不道,憎恶他占据大位,于是转而眷顾西岐,从此天意常在文王之所。”秦宓引用该诗不但巧妙地回答了张温的提问,还有很深的政治隐喻。蜀汉在西南,吴魏在东北,用此诗是以刘氏为西岐,孙曹为殷商,天意在蜀,汉室当兴。其时刘备已丧,当是文王,则刘禅为武王,能发扬父业,取商而代之;而曹丕孙权则是商纣,多行不道,为天厌弃,如今虽强而终将被有道(蜀汉)灭亡。
第二回合:温又问:“天有耳乎?”宓答曰:“天处高而听卑。《诗》云:‘鹤鸣九皋,声闻于天。’无耳何能听?”
张温见秦宓说出天有头的道理来,又问天有耳朵吗。天当然没耳朵,但秦宓又引诗文,硬是证明了天有耳朵。他先说天处在高位,却能倾听位卑事物之声。又援引《诗经·小雅•鹤鸣》诗句,原文是“鹤鸣于九皋,声闻于天。”稍作翻译:“鹤在深远之水泽中高鸣着,声音上达于天。”“皋”是指湖泽之水漫出流向低洼之处形成的沼泽。“九”指沼泽自外往内数足有九重。“九皋”喻指沼泽深远。《鹤鸣》诗之要旨,是劝谏周宣王要广求贤士。诗中以鹤比喻隐遁的贤士,虽然他们在野不仕,但就像鹤在九皋中鸣叫人们仍然都能听见一般,盛名闻达于朝廷。周宣王是周厉王之子,厉王荒诞失国,而宣王即位后能举贤任能,西周得以中兴。东汉自桓灵以降,昏乱丧政,至献帝竟被曹魏篡位。蜀汉自称继承汉统,引用以这篇描写周宣之事的诗来答复,政治隐喻是成功的。而且诗文有“声闻于天”句,刚好契合张温提问。若非诗经了然于心,是无法做到如此自由之化用的。
第三回合:温又问:“天有足乎?”宓曰:“有足。《诗》云:‘天步艰难。’无足何能步?”
“天步艰难”出自《诗经·小雅·白华》:“天步艰难,之子不犹。”意思是“天道运行出现散播国运艰难之妖氛很久了,数代周王没有预料到此变化的根由。”《白华》是周人讥刺周幽王后褒姒的诗作。“天步艰难,之子不犹”正是讲述褒姒来历的诗句。按照《毛诗注疏》的说法,“昔夏之衰,有二龙之妖,卜藏其漦。周厉王发而观之,化为玄鼋。童女遇之,当宣王时而生女,惧而弃之。后褒人有献而入之幽王。幽王嬖之,是谓褒姒。”(当年在夏朝将要衰亡时,有两条龙妖,一个巫卜收藏了它们的口水。后来周厉王打开藏盒来看,口水变成了一只乌龟。一个少女遇见了它,然后就怀孕了,一直怀了几十年直到周宣王时才生下一个女儿,她很害怕就将孩子抛弃了。这个女婴长大后,褒国人将她贡献进周幽王后宫之中,幽王很宠溺她,这就是褒姒。)周幽王、褒姒是“烽火戏诸侯”典故的主角:周幽王很宠爱褒姒,但褒姒是个冷美人,不爱笑。幽王想了很多办法都难以让褒姒笑起来,最后他采纳了个馊主意,命人点燃烽火台诈作镐京有警,各地诸侯闻报纷纷点齐人马进京勤王,幽王和褒姒在高台上看到各路诸侯奔忙如蚁般,双双笑得前仰后合;又为取悦褒姒而黜退王后申式及太子宜臼,改立褒姒为后,其子伯服为太子;为免后患还想讨伐申后的父亲申侯。申侯得知消息后先发制人,联合犬戎部落入侵镐京,周国再举烽火,诸侯们都不来了,镐京被犬戎攻破,幽王被杀,西周灭亡。古人好将王国兴废迁怒女子,妖魔化她们。因为君主是不能批评的,所以只能通过讥刺君主身边亲近的人或物来“旁敲侧击”,寄希望于当时君主改过或为后世君主镜鉴。而后宫受宠的女子往往就成为牺牲品了。
东汉之亡,自桓、灵二帝就埋下祸根了。连续两任皇帝宠信宦官,疏远忠良,其行与幽王性质接近,导致黄巾大起,诸侯纷立,最终丢了汉室天下。可以说,天行此妖孽由来已久,只是历任皇帝没有引起警觉,终至亡国。秦宓用此典回答,既切合时事,又为“天”找到了脚。
第四回合:温又问:“天有姓乎?”宓曰:“岂得无姓!”温曰:“何姓?”宓答曰:“姓刘。”温曰:“何以知之?“宓曰:“天子姓刘,以故知之。”
张温问“天”的姓氏,不好回答。天并不是人,哪有姓氏?一般人若去考究神话传说,谈什么盘古神仙之类,因是虚无缥缈之事,很容易被张温钻牛角尖问得你哑口无言。秦宓却是另辟蹊跷,以子随父姓是常理,因此由天子姓刘推知天乃刘姓。
虽然孙家一直是汉臣,但曹丕接受汉献帝禅位后,孙权因袭取荆州害怕蜀汉报复,非但没有反对,而且还向魏称臣,接受了曹魏的册封,成为魏朝的“吴王”,即使张温不承认天子姓刘也理直气壮。但现在魏吴交恶,诸葛亮执政后又向吴国抛出橄榄枝,吴蜀重修旧好。张温此行已圆满完成任务,在这个背景下,吴国只能尊重蜀汉的意识形态,他不能因这口舌之争反对当今天子仍是刘姓的说法而有辱使命。
第五回合:温又问曰:“日生于东乎?”宓对曰:“虽生于东,而没于西。”
古人认为日为阳之尊,可以用以指代天子,张温问“日生于东乎”是有明显政治寓意的。刚才秦宓处处示蜀汉为天命所归,张温当然不能示弱,以吴国在东,日出东方,暗示孙吴是天命之所在。没想到秦宓回曰“虽生于东,而没于西”,蜀汉在西,意思是就算你们东吴是太阳,早晚也要在西方落下,暗示蜀汉可吞没东吴。这样一回答,倒将张温一军了。前面说到,张温前来是和蜀汉修好的,有使命在身;而秦宓只是前来饮宴的“学士”,只管逞口舌之能,没有顾忌。张温若是坚持在意识形态上和秦宓争吵,搞不好会得罪蜀汉朝廷,坏了大事,回去不好交待。张温虽有些骄傲,但头脑还是清醒的,分得清轻重,因此打住,不再提问了。
第六回合:宓乃问曰:“先生东吴名士,既以天事下问,必能深明天之理。昔混沌既分,阴阳剖判;轻清者上浮而为天,重浊者下凝而为地;至共工氏战败,头触不周山,天柱折,地维缺:天倾西北,地陷东南。天既轻清而上浮,何以倾其西北乎?又未知轻清之外,还是何物?愿先生教我。”张温无言可对,乃避席而谢曰:“不意蜀中多出俊杰!恰闻讲论,使仆顿开茅塞。”
“昔混沌既分,阴阳剖判;轻清者上浮而为天,重浊者下凝而为地”是古人的宇宙观。古人认为宇宙之初是一片混沌,后来“阴”和“阳”两种“气”(物质)分离开了,质量轻且密度小的“轻清者”上浮成为天,质量重且密度大的“重浊者”下沉而成地。比如《楚辞·天问》说“遂古之初,谁传道之?上下未形,何由考之?冥昭瞢闇,谁能极之?冯翼惟象,何以识之?明明闇闇,惟时何为?阴阳三合,何本何化?圜则九重,孰营度之?”《淮南子·天文训》载“天地未形,冯冯翼翼,洞洞灟灟,故曰太昭。道始于虚霩,虚霩生宇宙,宇宙生气。气有涯垠,清阳者薄靡而为天,重浊者凝滞而为地。”《列子·天瑞》述“一者,形变之始也,清轻者上为天,浊重者下为地,冲和气者为人;故天地含精,万物化生。”等等,都差不多是这个意思,限于篇幅不一一列举。
共工大战颛顼(也有说是祝融等)的神话传说,很多古籍都有提及,这里不多作考究,大概说一下这个故事:共工是水神,他和颛顼(或祝融,都是火神)争夺帝位,最后被打败了,一怒之下一头撞上不周山,把天柱地维给撞坏了,自此以后日月星辰在西边落下,河川之水流向东方。不周山见《山海经·大荒西经》:“西北海之外,大荒之隅,有山而不合,名曰不周负子。”(西北海的外面,大荒的角落,有一座山分裂开不能合拢,名字叫不周山。负子是衍文。)周是完整之意,因为此山不合,不像完整的山,所以称作“不周”。看样子估计是座大火山吧。把不周山当做是“天柱地维”的说法见《列子·汤问》“其后共工氏与颛顼争为帝,怒而触不周之山,折天柱,绝地维;故天倾西北,日月辰星就焉;地不满东南,故百川水潦归焉。”《淮南子·天文训》里的记述也差不多。
秦宓所说在现代人看来就是神话故事,稍有知识的人都不会当真,但这在古代却是常识,张温当然要承认是有这回事。所以,秦宓才能就此提出难题:天既然是质量轻密度小的物质并上浮着,为什么会在西北方倾陷呢?既然可以上浮,那天外必然有空间,不知道轻清之天的外面,究竟有什么?这个问题的确不好回答,张温一下子被问得哑口无言,只得向秦宓认输,承认错误。经过6个回合交锋,秦宓完胜,张温完败。而诸葛亮劝解说“席间问难,皆戏谈耳。足下深知安邦定国之道,何在唇齿之戏哉!”,虽是给张温台阶下,但也是在理。诸葛亮当年在江东舌战群儒时曾说“若夫小人之儒,惟务雕虫,专工翰墨,青春作赋,皓首穷经;笔下虽有千言,胸中实无一策”,说明自负才学徒有利口和治国安邦之间未必可以划等号的。
考察当时局势,经过吴蜀夷陵之战,蜀汉大败,国力损耗严重,刘备又随之去世,可以说“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诸葛亮只有实行联吴抗曹才能让蜀汉渡过难关。蜀汉迫切需要与吴同盟,这就是张温骄傲的资本。他错误地以为蜀中贫弱,人才稀少,心里有些瞧不起。这时秦宓出来辩倒他,让东吴不敢小瞧蜀汉,是有积极意义的。但话说回来,张温纵有倨傲之失,可在这种国家接待外交使节的重要场合,秦宓先已失礼,又不顾大局和外国使臣辩难争胜,既已妙答疑难,应见好就收,不该乘胜追击,反过去追问得对方哑口无语,虽得逞一时之快,但如果因此闹出外交纠纷,后果可不是秦宓之类文人所能承担的。幸而张温为人还算正直大度,诸葛亮又善斡旋,才得以相安无事结局。
至此,对“天辩之对”的赏析完毕。
最后,我试着替张温回答秦宓提出的难题:天者轻清而上浮,亦凭于天柱,天柱既折,根本乃失,虽至轻清亦不得不倾也。天地宏大,宇宙广远,轻清之外,复是轻清。
这个回答不算高妙,却不好证伪,庶几可以搪塞过去吧。
秦宓的天辩之对完整版解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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