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秦时期,各个诸侯国能够异军突起,往往是因为进行了一场有效的改革,无论是经济方面还是军事方面的。例如齐桓公之所以能够成为五霸之首,离不开管仲的辅佐。管仲在齐国推行了一系列的改革,使得齐国民富兵强,这才顺利崛起。当时在晋国也有这么一位人才,他帮助晋国进行土地和军事改制,让晋国有了称霸的基础。但他的下场却没有管仲这么好,最后是被秦穆公杀死。
众所周知,西周时期的土地制度(农耕社会最重要的经济制度)是“井田制”。“井田制”规定,井田属周王所有,分配给庶民使用,领主不得买卖和转让井田,还要缴纳一定的贡赋。但到春秋时期,由于铁制农具和牛耕技术的发展和普及,“井田制”已经越来越难以适应生产力和社会的发展。
管仲敏锐洞悉到这种发展趋势,提出了“相地而衰征”的变革办法,承认土地的现实占有状况,改劳役助耕制为收取实物地租。即规定官府依据民众实际占有土地的多少和土质的美恶来征收实物赋税,使民众的负担更加合理一些。
管仲的这一变革,是对传统“井田制”的否定,收到很好的效果,民众安居乐业,不再因为负担过重逃亡躲避,即所谓“民不移”,这就为齐桓公成就霸业奠定了经济基础。
强兵方面,管仲在实行“叁国伍鄙”制,整顿行政组织的基础上,“作内政以寄军令”,实行兵民合一。
所谓“叁国伍鄙”制,是把国中划分为15个士乡,6个工商业者乡,一乡两千家,使士、工、商三种人各自聚居在一起,不相混杂,并以轨、里、连、乡制编制起来,设长官治理。又将野鄙按三十家划分为一个邑,十邑为一卒,十卒为一乡,三乡为一县,十县构成一属,每属有户数9万家,全国共分五属。
管仲的“叁国伍鄙”制,打破了西周的国野制度,并规定各级官吏要向上一级报告本辖区内的优秀分子和不良之徒,隐而不报者要受惩罚。如此一来,齐国不仅加强了对百姓的控制,强化了国内治安,还为军事变革奠定了基础。
在“叁国伍鄙”制的基础上,管仲规定:国中15个士乡,每家须出一人为士兵,五乡为一军,15个士乡出3万人组成三个军,由齐桓公和两位周天子册命的卿各率领一军,并将行政组织和军事组织对应结合起来,平时的行政长官,就是战时的军事长官。
管仲“作内政以寄军令”,实行兵民合一的变革,扩充了齐国的兵源,为齐桓公成就霸业奠定了坚实的军事基础。
总之,管仲的经济变革和军事变革,使齐国实现了富国强兵的目标,为齐桓公成为春秋第一霸作出了巨大的贡献,故而称管仲是历史牛人,一点也不为过。
但管仲的变革是不够彻底的。从经济变革来说,管仲只承认土地占有,却没有承认土地私有;从军事变革来说,管仲的兵民合一,只适用于国人,野人依然没有当兵的权力。
几乎是与管仲同时期,在晋国也有一个牛人,他在经济和军事上所推行的变革,比管仲更加彻底,堪称是牛人中的牛人。
此人叫吕省,也有人称其为吕甥、吕饴甥,是春秋时期晋国的大夫,曾与郤芮一起拥立重耳(即后来的春秋霸主晋文公)的弟弟夷吾即位,是为晋惠公,逼迫重耳在外逃亡十九年。
鲁僖公十五年,即公元前645年,秦穆公起兵伐晋,两军在韩原相战,晋军大败,晋惠公被秦军活捉。
这场大败,让吕省深刻认识到进行变革、富国强兵的紧迫性和必要性。于是,吕省让郤乞假传晋惠公之命,“朝国人而以君命赏”,在晋国实行了“作爰田”、“作州兵”的土地制度和军事制度的改革。
“爰田”是古代农村公社的一种土地制度,农村公社将耕地按人平均分配,好地每人100亩,次一等的每人200亩,再次的每人300亩。好地连年可种,次等、再次等的则需休耕,轮换种。三年后,再次打散重新分配。
西周末年,“爰田”制度在各国遭到不同程度破坏,定期重分也不能兑现,出现了土地占有量和美恶有差异变化,而负担却不变。
吕省于是提出“作爰田”,把土地直接赏给贵族、国人和奴隶,给土地不足数额的贫困户补足土地,土地补足后,不再收回,永作己耕,即长期不变更地占有,所以称为“赏”。
吕省“作爰田”的变革,比管仲的“相地而衰征”,在解决耕者有其田上为彻底,为晋国的百年霸业奠定了经济基础。
在强兵上,吕省提出“作州兵”扩充兵源。
周代的国人由周族成员及其拥护者构成,居住在国郊以内,野人是被征服者,居住在鄙野州、县。国人可以参加政治活动,接受学校教育,充当政府官吏,"执干戈以卫社稷",当兵打战、保家卫国是国人的特权;而野人作为被征服者,不仅没有政治权利,不能参政和接受教育,就连当兵上战场保家卫国的权力也没有,只能安于鄙野,为国家"治田供税"。
吕省提出的“作州兵”,最根本的就是打破周代以来"国人当兵,野人不当兵"的旧兵役制,允许野人当兵。野人从此获得从军的资格,获得当兵权,可以与国人同执干戈、同在战场上并肩作战,生死与共,于是,国野的界线、国人与野人社会地位的差别逐渐被突破。
这是社会发展的一大进步,与管仲的“叁国伍鄙”制和“兵民合一”的变革相比,吕省“作州兵”的变革,显然也更加彻底,并为晋国成就百年霸业提供了十分充足的兵源。
管仲辅佐齐桓公成就霸业,但管仲去世后,齐国的霸业也就随之没落;而晋国得益于吕省大刀阔斧的变革,成就了百年霸业。从这个角度来说,吕省甚至比管仲更有远见和魄力,影响也更加深远。
但遗憾的是,吕省虽然有才能,却跟错人了,站错了队,成为历史的悲剧人物。他先是与重耳作对,拥立夷吾为晋惠公;晋惠公去世后,他与郤芮等背叛晋怀公,迎立重耳为晋文公,后来又因为担心遭到晋文公报复清算,便与郤芮等密谋火烧寝宫以谋害晋文公,结果被勃鞮告密,吕省逃到秦国,被支持晋文公的秦穆公诱杀了。
吕省推行改革使晋国国力大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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